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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8 章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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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但也是人人都不敢輕易進去的,少林之名,威重天下,無論誰到了這裏,都不免要生出敬仰警惕之心,這裏的門雖是開著的,但可有誰敢妄越雷池一步?

李峰也沒有從大門走進去,他竟越墻而入。

滿天夕陽如血,一重重高大的屋脊,在夕陽下望去,就像是一座座山峰,被血染紅了的山峰。

元慈方丈又是在哪一座山峰下?

李峰燕子般飛掠的身形,不禁遲疑了下來。

他身形不過停了停,突聽一聲佛號宣起。

“阿彌陀佛”!這短短的一聲佛號還未結束,屋脊四角的飛檐下,已同時閃出了四條人影。

這四人都是灰袍白襪,四十多歲的年紀,四張莊嚴威重的臉上,都有一雙精光閃閃的眸子。

此刻這四雙發亮的眼睛,全都刀一般瞪著李峰。

李峰暗中也不免吃了一驚忖道:“少林僧人,果然不可輕視。”

面上卻不動聲色,微笑道:“大師們用過飯了麽?”

這本是句最普通的問話,兩人見面,無論是多年老友,抑或是點頭之交,大多會這樣問一句的。

但這句話在此時此刻問出來,四個少林僧人卻都不禁楞了楞,左面年紀較長的一人沈聲道:“二十年來,已從無江湖中人踏上少林寺的屋脊,施主今日既然破了例,想必絕非無故而來,但請將來意見示。”

李峰一笑,道:“在下的來意,縱然說了,大師們也不會相信。”

那灰袍僧人厲聲道:“施主若不肯將來意相告,就莫怪貧僧等要無禮了。”

李峰苦笑道:“在下生平最不願和少林門下交手,大師們又何苦要逼我破例?”

那灰袍僧人怒喝道:“施主若不願動手,就隨貧僧下去吧!”

喝聲中,他長袖突然揮出,飄忽如流雲,勁急如閃電,筆直向李峰面目咽喉之間卷了過去。

出家人身旁不便攜帶兵刃,這一雙長袖,通常就是他們的防身利器,世上只知“鐵袖展”乃是武當絕技,卻不知少林門下的袖上功夫,非但絕不在武當之下,而且強勁剛猛猶有過之。

灰袍僧人這一著飛袖功,既可剛,亦可柔,柔可卷奪對方掌中兵刃,剛能一著震斷對方心脈。

李峰嘆了口氣,道:“少林門下別的都好,就是火氣太大了些。”

他嘴裏說著話,身形已沖天而起,說到最後幾個字時,他身子已如飛鶴淩空,遠在四丈之上。

灰袍僧人一著擊空,動容道:“施主好高明的輕功,難怪竟敢到少林寺中來撒野。”

四個人身形旋動,各據方位,他們算定李峰身子總有落下來的時候,只要一落下來,便落入他們陣式之中。

誰知李峰竟能不落下來。

他身子有如魚在水中,一翻一挺,竟又橫掠出四丈開外,頭下腳上,撲入了屋脊下的黑暗中。

只聽他遠遠笑道:“在下並非撒野來的,等事情辦完後,自當再來向大師們請罪。”

少林僧人面上齊都變了顏色。

他們向李峰語聲傳處撲去,但見星月在天,微風動樹,哪裏還瞧得見李峰的影子?

李峰知道此時若要求見元慈方丈,這些少林和尚是萬萬不會帶他去的,既然解釋不清,他只有一走了之。

他身形掠入黑暗中,立刻又騰身飛起,別的地方不去,卻反又掠到方才那重屋脊的飛檐下。

只見三個灰袍僧人,就從這飛檐上掠過去,誰也沒有想到他又返回來了,連瞧都沒有往這邊瞧一眼。

李峰又等了半晌,就聽得這寬闊的寺院四面,都敲起了一陣陣低沈的木魚聲,不時有矯健的人影,淩空飛起。

這少林寺平時看來,雖是平和安靜,但迎敵時應變之速,戒備之嚴,果然不愧為名重天下之武林禁地。

李峰苦笑暗道:“我一心只想快些見著元慈方丈,誰知此番反而要欲速則不達了。”

這時木魚聲已停止,沈靜的古剎,更寂無聲響。

但李峰自然知道越是靜寂,越是可怕,這看來已沈靜下來的寺院,其實到處都隱藏著危機。

他已沒有時間去靜靜思索,閉著眼睛想了想,突然從黑暗中沖出去,掠到最高的一重屋脊,最高的一座飛檐上。

他衣袂飄飄,似將臨空飛起,整個寺院,都似已在他腳下,果然立刻就有人發現了他。

只見人影閃動,每重院落裏,都有人向這邊飛撲過來,惟有西面一重小小的院落,卻毫無動靜。

李峰不等人來,又急掠而下,長笑道:“少林藏經,名重天下,大師們可以借給我瞧瞧麽?”

他笑聲一頓,身形急轉,選了株枝葉最是濃密的大樹,躲了進去,只聽四下紛紛低叱道:“此人果然是為藏經而來。”

“留意藏經閣。”

少林藏經之豐,冠於天下,不惜犯險侵入少林寺的人,的確大多是為藏經而來的,少林僧人自然以為李峰也是為盜經而來,又有誰想得到他竟是在聲東擊西,故布疑陣。

只見人影紛紛東撲,李峰立刻向西掠去。

這一次,他不再飛行屋脊,只是穿行在殿檐下、樹影中,禪房裏大多未燃燈火,枝葉間偶有蟬聲。

無人的院落裏,有種說不出的淒涼寂寞之意,生活在這古剎中的僧人們,那歲月又豈是容易度過的。

李峰身形不停,心裏卻在暗暗嘆息,對於能忍受寂寞的人們,他心裏總是十分崇敬。

只因他深知世上再也沒有比寂寞更難忍受的事。

他穿過一重靜寂的院落,經過一棟棟黑暗的禪房,地上那被星光洗得發亮的青石板,一塊塊從他腳下滑過去。

突聽一聲輕叱道:“施主留步。”

第二十七回 安全的地方

一道雄渾而猛烈的拳風,已撲面直擊而來。

李峰咬了咬牙,不閃不避,也不招架,竟以肉身挨了這足以開山裂石的一招“神拳百步。

只見他身子被拳風震得紙鳶般直飛出去。

對面那灰眉長髯的少林僧人一招得手,方覺得有些意外,眼前一花,被他拳風震飛的李峰竟又飛了回來,笑嘻嘻站在他面前,不但身法倏忽,來去如電,而且這隔山打牛的少林神拳,竟絲毫未能傷得了他。

這修為功深的少林監寺大師,竟也不覺被驚得怔住,呆呆地瞪著李峰,半晌說不出話來。

李峰故意挨他這一拳,正是要他暫時說不出話,免得驚動別人,否則他身子究竟不是鐵打的,挨這一拳難道還會好受麽?

只聽那灰眉僧人終於緩緩道:“施主如此武功,老僧從來未見,不知可否示知名姓?”

李峰道:“在下李峰。”

灰眉僧人動容道:“可是小李飛刀的傳人李峰?”

李峰道:“正是在下。敢問大師法號?”

灰眉僧人道:“貧僧法號蘆淞。不知李大俠來我少林寺有何事?”

李峰道:“原來是蘆淞大師,在下來到貴寺是想見到元慈方丈,並且有事相求。”

蘆淞大師臉色稍變,但瞬間恢覆鎮定,道:“敢問李大俠有何事相求?”

李峰道:“恕在下不可直說,還請大師帶在下去見元慈方丈。”

蘆淞大師道:“掌門師兄雖已久避外客,但李大俠這樣的人,他想必還是樂於接見的,只可惜施主此刻來的甚是不巧。”

李峰著急道:“莫非元慈大師已經.......”

蘆淞大師含笑道:“掌門師兄萬念皆空,惟有茶之一癖,始終未改,他此刻正在品茶,那是誰也打擾不得的。”

李峰心裏簡直要急瘋了,面上卻沈住了氣,道:“他們品茶之處,莫非便是後院?”

蘆淞大師道:“正是。”

李峰突然一指蘆淞大師身後,笑道:“但大師身後來的,豈非就是方丈?”

蘆淞大師動容道:“在哪裏?”

他回過頭,背後空空,哪有什麽人影,等他回過頭來,面前的李峰,竟也忽然不見了。

蘆淞大師的頭一轉,李峰身子就飛竄出去。

這一竄他用盡了所有的功力,而且早已瞧準了落腳處,腳尖一點,又掠出四丈,蘆淞大師還未回過頭,他人已到了十丈開外——李峰天下無雙的輕功,在緊急時施展出來,那速度簡直不可思議。

等到蘆淞大師回過頭,李峰身形已到了短墻後。

短墻後,小院裏竹葉森森,草木幽絕,竹叢裏三間敞軒,竹簾深垂。

元慈方丈在細細的品著茶。

看到李峰,卻連嘴角的肌肉都沒有絲毫牽動,看來就好像縱然天崩在他面前,他面色也不會變一變。

元慈方丈淡淡道:“李施主如此闖來,不覺太魯莽了麽?”

李峰躬身道:“在下一時情急,還望方丈恕罪。”

元慈方丈凝視了他半晌,緩緩道:“二十年來,能一路闖入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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